一阵风

袁朗把小小的军牌烟灰缸挪到地上，自己也靠着墙滑坐下来，几滴雨水飘过小小的遮雨棚落在他的发间、肩上。他又点着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是我部下。”

“我对他——”

袁朗自嘲地笑了一下

“挺不友善的。”

哪里是不友善，简直是迁怒一般的冷漠、无视。有什么好高傲的呢？带着拙劣的小聪明，利己而孤僻。

袁朗最讨厌这种人。所以尽量地去忽视，告诫自己要公正。

但是作为一名考核官，他同样也赞叹于成才的优异，敏锐而多思，少说多学多练，耀眼到无法忽视，也克制得让人抓不到一点儿错误——他能察觉到主教官对他的漠视与不喜，所以更加地尽善尽美。

于是就更加恨铁不成钢。带着一丁点儿的期待和难以遏制的恶意策划了针对这一黑洞的最后考核——袁朗对于人性的把握几乎到了让自己都苦恼的地步，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知道了，就这么策划了，就这么说出口了。

“不，是很不友善，是残忍。”

或许成才有原因、有理由驱使他必须留下来，像拼了命地一样抓着这最后一根稻草，但这又关考核官、中队长袁朗什么事呢？他挑选的只是适合A大队的战士，是现在的他们，不需要知道他们的过去多么得怂气、憨笨，或者英勇、意气风发，也不需要知道未来他们会不会成长得如鹰、如山、如海——A大队不对队员以外的个人负责。

但是他也是真的没有想过去摧毁一个人的根基，一个军人的根基。成才足够敏锐，这一次的不合格应该足以让他认清自己事走进了岔路，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军人也是指日可待；而如果成才比他所认为的还要愚钝或固执，那他顶多称得上一个玩枪好手，在常规部队也没有什么损害——成才还有只有半年就回面临退伍了，他没必要在最后的考评上占什么言语上的优势。

袁朗盯着手里的半支烟，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是啊……没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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